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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2 / 2)

“不能……不能就这么放弃……”岑唯突然喃喃自语,那些她还没实现的愿望此刻成了支撑她的力气。

她把手机塞进怀里,又伸手去摸那根断木的残骸——刚才断成两截的木杆,还有一截稍粗些的。

她用尽全力把木杆拽到身边,这次不再硬撬,而是小心地把木杆垫在支架下方,一点一点地往缝隙里塞。

泥土不断往下掉,砸在她的手背上,她却像没感觉一样,只盯着支架的缝隙,想着“再垫一点,就能挪开了”。

木杆终于塞进去了,她咬着牙,用肩膀顶住木杆,想借力往上抬。

可刚一用力,小腿的伤口就猛地撕裂,血一下子涌出来,疼得她惨叫一声,整个人摔回泥里。

肩膀也被木杆硌得青了,冷汗顺着下巴往下滴,砸在泥里,溅起小小的水花。

她躺在泥里,浑身都在抖,体力已经耗尽了。

视线开始模糊,帐篷缝隙漏进来的光变成了重影,耳边的风声也越来越远。

她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却还是伸出手,往帐篷门口的方向爬了爬——

哪怕爬出去一步,也许就能被人看到。

手指在泥里划出道道痕迹,每爬一寸,小腿就像被刀割一样疼。

爬了没两步,她的手臂突然软了,整个人重重摔在泥里。

眼前彻底黑了。

帐篷外的雨还在下,可帐篷里的人,却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昏迷里的梦是碎的。

先是厨房的暖光,她站在灶台前煎鸡蛋卷,火开太大,边缘糊了焦黑。

晏之从背后绕过来,手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把火调小:“跟你说过多少次,火急煎不好蛋。”

她回头想笑,却发现晏之的脸模糊了,像被水汽蒸过。

然后是车厢里的吻,晏之的唇是暖的,可下一秒,车厢变成了晔山的帐篷,泥水压得她喘不过气,晏之的脸也裂成了碎片,散在雨里。

接着场景跳成雨夜的走廊,她拖着行李箱要走,晏之站在门口,背影抖得厉害,却没伸手拦她。

她想喊“别走”,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看着那道背影越来越远,最后融进黑暗里。

“小唯……小唯……”

有人在喊她,声音隔着厚厚的雾。

岑唯想睁眼,眼皮却重得像灌了铅。

直到“笃、笃、笃”的声音传来,很有节奏,是石头敲钢管的声,一下下,敲在耳膜上,把梦敲出了裂缝。

还有狗叫“汪汪”的,很近,带着急切。

她猛地抽了口气,意识像从深水里浮上来,先感觉到的是疼——

小腿的伤口被什么碰了下,钻心的疼,手心的伤也在烧,连带着肩膀被木杆硌过的地方,都在叫嚣着“活着”。

“笃、笃、笃”的敲击声更清晰了,就在帐篷外。

她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用尽全力,把手指往帐篷壁上敲——

一下,两下,指甲断了的指尖撞在帆布上,疼得她发抖,却不肯停。

外面的敲击声顿了顿,然后传来人的喊声:“里面有人吗?敲三下回应!”

是救援队的声音!

岑唯的心脏猛地跳起来,用尽全力敲了三下帆布。

“里面有人!快,拆帐篷!”

金属碰撞声、帆布撕裂声混在一起,头顶的黑暗被一点点撕开。崔耕補番。

凌晨的光很淡,是灰蒙蒙的鱼肚白,先钻进来的是几顶迷彩帽,然后是一只狗。

黄色的土狗,吐着舌头,眼睛亮得很,正是刚才叫的那只。

岑唯的视线还在模糊,直到一道身影从救援队身后冲过来,动作太急,差点绊倒在帐篷的废墟上。

那人浑身是泥,黑色的外套破了好几个口子,露出里面渗血的胳膊。

头发乱得像被狂风卷过的草,脸上有三道划伤,血混着泥;眼睛红得吓人,像熬了几个通宵,布满了血丝。

是晏之?

岑唯眨了眨眼,以为是梦还没醒——

晏之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是该在几百公里外的城市里吗?

可那人已经蹲到了她面前,手伸过来,却在碰到她的脸时猛地顿住,指尖抖得厉害,像是怕一碰就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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