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痴地看着天花板。
沈佑宁在心中想,天应该快亮了。
她之前有用软件给母亲留言,如果奶奶和妈妈查出了凶手,沈佑宁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以前沈家出现了这种事情,沈佑宁是不想管的状态,她甚至会想她这样病殃殃的身体,不能说话,有人惦记她什么时候去死。
也不枉一件好事。
她自我厌弃到自己都不想活着。
今天开口说话,沈佑宁知道这只是短暂的。
每次她要有极强的念头非常想跟季书意说上话的时候,她才能发出呜呜的单调音节。
直到现在,音节变成模糊不清的字。
但是念头消下去。
沈佑宁就会回到往常那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呜佑宁你身上好香啊
小腿一迈,季书意就直接忽略沈佑宁刻意腾挪出来的三八线,她大腿压在沈佑宁的身上,一整个人就卷到沈佑宁身边。
也许是在做梦。
也许是在家做梦。
季书意抓住她的衣服领子,一个劲儿就往她脖子闻。
嗯好香啊
真的好香啊
她鼻梁又翘又挺,沈佑宁原本就滚烫的身体被蹭得更加烫。
生病的沈佑宁又没什么力气,手指只能堪堪抓住季书意柔软顺滑的睡袍,布料一个劲儿从她掌心中往下滑落。
不要推开我,佑宁
季书意并不是完全睡着,她是有一点意识的,她也能察觉到沈佑宁顾及感冒,在推开她。
可是她就是不想,不想让沈佑宁这样推开她。
就算她不说这句话,沈佑宁也没力气推开她。
指尖的动作犹豫,沈佑宁最终放弃继续腾开位置的动作。
没有什么别的原因
因为要是再往后撤退的话,沈佑宁就要一屁股摔在地上了。
拗不这样做不过就只能顺着她了。
相拥的动作,正好可以让沈佑宁看见季书意搁置在床头柜的黑色小盒子。
那是她用来装婚戒的盒子。
季书意开始在意她的时候,就是无名指戴上戒指的时候,沈佑宁手指悄悄往下,她第一次起了贪念。
指尖挤进季书意的指缝,轻轻扣在一起。
就算是偷来的片刻安宁,沈佑宁也甘之如饴。
两人像小时候那样,相拥而眠,是她的奢求。
天微亮,下起了朦胧小雨。
沈云裳跪在地上,浑身上下都瑟瑟发抖。
耳边,忽然响起一串哒哒脚步声。
女人的矮高跟踩在青石板上,一把油纸小伞就盖在沈云裳的头顶。
跪疼了吗?
把这个垫在腿下。
一个黄色的小软枕被丢了下来,沈云裳和黄鸭子呆滞的眼眸对视,她冷声。
陆若瑶,收起你对我的怜悯心,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接纳你吗?
我就算双腿残废,我也不会需要你们来可怜我!
哪怕是凶神恶煞的语气,沈云裳说出来的声音也是虚弱无比,她眼睑下是一圈深邃的乌黑。
看着就很憔悴。
被小孩这么一凶。
陆若瑶反倒笑了,她声若银铃轻响,手指撩起长裙裙摆,蹲了下来。
随你怎么想,云裳,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青锋肯定又在外面欠赌债了,他这是拿你在老太太面前做人情,指望着老太太给他多拿点体己钱。
裙摆叠放在膝盖,陆若瑶这才空出一只手,她用指尖描摹着沈云裳被雨水浸透的发丝。
眼里完全是在怜悯着一只无家可归的野猫。
原本想将前来看热闹的陆若瑶狠狠骂走,沈云裳在听到陆若瑶说她是无辜的时候,沈云裳手指抓紧湿裤子。
心在这一刻变得柔软。
没有人听她解释。
就连她父亲也只是把她当一个利用就扔的工具,可唯独这个被父亲领回家还没有正式确认关系的女人,居然会说她是无辜的。
这样的信任,没有谁给过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