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宋靖言紧紧抓住扶手，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后视镜。

&esp;&esp;那两辆车越来越近，她能看清车里穿着黑西装的人影。

&esp;&esp;“他们有枪。”她冷静地说。

&esp;&esp;周昀序看了一眼后视镜，眼神冷厉：“趴下。”

&esp;&esp;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枪声响起。后车窗应声而碎，玻璃碴飞溅。

&esp;&esp;宋靖言迅速弯腰，但动作间仍看到一颗子弹擦过车身，留下深深的凹痕。

&esp;&esp;周昀序猛打方向盘，车子在公路上划出s形轨迹，躲避着子弹。

&esp;&esp;他的表情没有丝毫慌乱，只有全神贯注的冷静。

&esp;&esp;“前面有个急弯。”宋靖言看着地图提示。

&esp;&esp;“我知道。”周昀序的语气依然平稳。

&esp;&esp;急弯就在前方，公路在这里几乎是九十度转向，外侧是悬崖，下面就是波涛汹涌的海面。

&esp;&esp;通常的车速到这里必须减速，但那两辆追兵显然没有这个打算。

&esp;&esp;周昀序在弯道前最后一秒才踩刹车，同时拉起手刹。

&esp;&esp;越野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轮胎在路面上划出黑色的痕迹，车身几乎横着滑进弯道。

&esp;&esp;这个动作太突然，追在最前面的suv来不及反应，直直冲向了悬崖，剧烈的撞击声，金属扭曲的尖叫，然后是重物落海的闷响。

&esp;&esp;第二辆车险险刹住，但已经失去了最佳追击时机。

&esp;&esp;周昀序的车已经驶出弯道，将他们甩开了一段距离。

&esp;&esp;但他没有松懈，因为卫星电话的屏幕上，又有新的红点从前方出现。

&esp;&esp;“前面也有。”宋靖言的声音绷紧了。

&esp;&esp;宋靖言深吸一口气，忽然笑了：“周昀序，看来我们要创下私奔新纪录了。”

&esp;&esp;她的语气轻松，眼神却锐利如刀。周昀序侧头看了她一眼，嘴角也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esp;&esp;“怕吗？”

&esp;&esp;“和你一起就不怕。”

&esp;&esp;这句话像某种魔咒。

&esp;&esp;周昀序的眼神暗了暗，然后猛打方向盘，车子冲下公路，驶向沙滩。

&esp;&esp;越野车在沙滩上颠簸前行，身后是紧追不舍的车辆和越来越近的直升机。

&esp;&esp;海浪拍打着海岸，溅起白色的水花。

&esp;&esp;“我们要去哪里？”宋靖言问。

&esp;&esp;“赌一把。”周昀序简短地说，目光锁定前方。

&esp;&esp;前方沙滩的尽头是一片礁石区，再往前是陡峭的海崖。

&esp;&esp;看似无路可走，但宋靖言看到礁石之间有一条极其狭窄的缝隙，勉强能容一辆车通过。

&esp;&esp;“你确定？”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esp;&esp;“不确定，”周昀序实话实说，“但这是唯一的机会。”

&esp;&esp;车子冲进礁石缝隙的瞬间，宋靖言闭上了眼睛。

&esp;&esp;她能听到车身与岩石摩擦的刺耳声响，能感觉到剧烈的颠簸，但车子没有停。

&esp;&esp;睁开眼时，他们正驶入一个隐蔽的小海湾。

&esp;&esp;这里三面环崖，只有一个狭窄的入口，此刻正被他们驶入。

&esp;&esp;更令人惊讶的是，海湾里停着一艘小型快艇。

&esp;&esp;“你后手还挺多。”宋靖言愣住了。

&esp;&esp;“提前安排的，”周昀序停下车，迅速解开安全带，“陆地走不通，就走海路。”

&esp;&esp;两人跳下车，冲向快艇。

&esp;&esp;周昀序先将她扶上去，然后回头看了一眼，追兵的车已经停在礁石区外，显然无法通过那条狭窄的通道。

&esp;&esp;他朝直升机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登上快艇，启动引擎。

&esp;&esp;快艇如箭般冲出海湾，划破平静的海面。

&esp;&esp;崖顶上，几个人影在晃动，但已经来不及了。

&esp;&esp;当快艇驶入开阔海域时，朝阳正从海平线跃出，将天空染成金红色。

&esp;&esp;宋靖言回头望向越来越远的海岸线，忽然站起身，对着岸边的方向，竖起中指，然后绽开一个挑衅而明艳的笑容。

&esp;&esp;她知道张元的人一定在看。她也知道，这个笑容会像一根刺，深深扎进张元心里。

&esp;&esp;“开心了？”周昀序在她身后问，声音里带着笑意。

&esp;&esp;“特别开心。”她转身，扑进他怀里，“我们赢了。”

&esp;&esp;快艇最终在一个私人码头靠岸。那里有车在等，直接送他们去了机场。

&esp;&esp;周昀序安排的是私人飞机，避开了所有公共区域，最大限度降低了风险。

&esp;&esp;当飞机冲上云霄，国的海岸线在舷窗外变成一条细线时，宋靖言才真正松了口气。

&esp;&esp;她靠在周昀序肩上，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esp;&esp;“睡吧。”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到了我叫你。”

&esp;&esp;她没有回答，已经沉入了深深的睡眠。

&esp;&esp;回国后的第一个星期过得恍惚而温暖。

&esp;&esp;曾奶奶和盛华几乎每天都要来看他们，带着各种补汤和点心。

&esp;&esp;姥姥也从吴州赶来，看到宋靖言平安无事，老人眼眶红了很久。

&esp;&esp;周家老宅里总是热热闹闹的。

&esp;&esp;宋靖言和周昀序被安排住在二楼的主卧，房间重新布置过，多了许多属于两个人的用品。

&esp;&esp;回国后的第三天晚上，宋靖言带着周昀序回到吴州老宅。

&esp;&esp;初菏已经睡了，姥姥在客厅等他们。

&esp;&esp;“回来了就好，”姥姥拉着宋靖言的手，上下打量，“瘦了。”

&esp;&esp;宋靖言笑着抱住姥姥：“让您担心了。”

&esp;&esp;那天晚上，等姥姥睡下后，周昀序带着宋靖言来到书房。

&esp;&esp;他拿来一个厚厚的文件夹。

&esp;&esp;“这是什么？”宋靖言疑惑地问。

&esp;&esp;周昀序将文件夹推到她面前：“打开看看。”

&esp;&esp;她翻开，第一页是一份财产公证书。

&esp;&esp;再往后翻，是房产证、车辆登记证、股权证明，所有文件上，所有权人的名字都写着宋靖言。

&esp;&esp;她愣住了，一页页翻过去，手开始微微颤抖。

&esp;&esp;s市的多处房产，吴州老宅隔壁新购入的一套小院，几辆车的所有权，周昀序音乐工作室51的股权，他在周氏集团持有的部分股份收益权……

&esp;&esp;“你，”她抬头看他，声音哽咽，“这是什么意思？”

&esp;&esp;周昀序单膝跪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意思是我所有的，都是你的，”他的眼神认真而专注，“宋靖言，我知道你不缺这些，但我都想给你，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你都有这些傍身。”

&esp;&esp;“我不需要。”

&esp;&esp;“我需要，”他打断她，声音低沉，“我需要你知道，我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你。不是因为责任，也不是因为补偿，而是因为爱。”

&esp;&esp;他将额头抵在她手背上，这个姿态虔诚得像某种仪式：“你是我此生最重要的决定，是我所有未来的中心。这些文件只是形式，但我想用这个形式告诉你，我永远是你的，而你永远有选择离开的自由。”

&esp;&esp;宋靖言蹲下身，与他平视，双手捧住他的脸。

&esp;&esp;“周昀序，你这个傻瓜。”她笑着说，“我怎么会让你离开我，你是我千辛万苦才追到的人，你要离开我都不同意。”

&esp;&esp;她吻去他眼角的湿意，声音轻柔而坚定：“我只要你。但如果你坚持要给，那我就收下，然后我会用我的一生来告诉你，你做了多么正确的决定。”

&esp;&esp;那个夜晚，他们在书房的地毯上相拥而眠。文件夹散落在一旁，月光从窗外洒入。

&esp;&esp;而在遥远的意大利，温晴正站在威尼斯一座古老的桥上看日落。

&esp;&esp;运河的水面被夕阳染成金色，刚朵拉载着游客从桥下穿过，船夫的歌声悠扬。

&esp;&esp;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头发松松挽起，脸上戴着墨镜，手里拿着一杯意式冰淇淋。

&esp;&esp;“温小姐好兴致。”

&esp;&esp;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晴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沉先生也来威尼斯了？”

&esp;&esp;沉洺蔼走到她身边，靠在桥栏上。

&esp;&esp;他今天穿着亚麻衬衫和卡其裤，看起来比在国时更放松。

&esp;&esp;“刚好在这边有个艺术展。”他侧头看她，“你呢，一个人旅行？”

&esp;&esp;“嗯。”温晴舀了一勺冰淇淋，“累了这么久，想清净清净。”

&esp;&esp;“那介意多个人吗？”沉洺蔼问得很直接，“我对威尼斯很熟，可以给你当导游。”

&esp;&esp;温晴终于转过头，墨镜后的眼睛审视着他。

&esp;&esp;夕阳的光落在他脸上，让那双总是带着玩世不恭笑意的眼睛看起来格外真诚。

&esp;&esp;“为什么？”她问。

&esp;&esp;沉洺蔼笑了，那笑容里有种罕见的坦率：“因为我想多了解你，还有，”他顿了顿，“因为那天在唱片店，我想认识真正的你。”

&esp;&esp;温晴沉默了很久。

&esp;&esp;运河的水声，远处的钟声，游客的笑语，一切都成了背景。

&esp;&esp;最后，她摘下墨镜，直视他的眼睛：“那要看你的导游水平了。”

&esp;&esp;沉洺蔼的笑容扩大，眼里的光比威尼斯夕阳更亮。

&esp;&esp;“荣幸之至，温小姐。”

&esp;&esp;夕阳沉入运河尽头，威尼斯的灯火一盏盏亮起。